|
又到了红薯收获的季节,家里种了一小块地的红薯,今年收获了不少,对于红薯,我和母亲都有着深刻的记忆和感情。
对于在农村长大的孩子,红薯是再熟悉不过的一种食物了。小时候我和姐姐都很喜欢吃红薯,而农村人则将红薯的吃法发挥到了极致,让简单朴实的红薯,变幻出千姿百态。早餐可以吃红薯稀饭,到了中午可以吃蒸红薯、烤红薯,红薯经过加工后,还可以制成红薯干、山粉圆子、红薯粉丝等等。在我的童年时代,记忆最深刻的便是烤红薯和红薯干了。
现在,到了冬天,在大街上也能看到卖烤红薯的,很远路就能闻到红薯的香气,勾起我的食欲和童年的温馨记忆。
小时候没有燃气灶,家家户户都用土灶台做饭,饭菜做好之后,大人们通常会选择两三个个头适中的红薯,放到柴灰里烘烤,等到下午饿的时候,从柴灰里掏出来充饥,香甜可口。
我们小孩子,则更喜欢在野外烤红薯。秋天,大人们习惯在稻田里烧火堆做肥料,而这正是我们烤红薯的绝佳地点。三两个小孩,每人怀里抱着几根红薯,在田野里东张西望,哪里在冒烟就往哪里跑。找到火堆后,七手八脚的将红薯埋进火堆里。接下来我们便在田野里奔跑、玩耍。有时候玩的尽兴,忘了时间,等到红薯掏出来的时候,都已经烤成黑炭了。
烤熟的红薯,圆滑滚烫。 剥开红薯皮,一股热气伴着焦香味瞬间弥散开来,黄里透红的肉质如同西边的落日,温暖而甘甜。我们坐在田埂上,手里捧着红薯,恨不得一口吃个精光,还一边攀比着谁的红薯更香甜。火堆的烟气、红薯的热气在夕阳的余晖下,袅袅升起,消失在天际。
与烤红薯的细腻软绵不同,红薯干香脆可口。它是一道美味的小零食,也是农村过年的招牌小零食。每当看到大人们开始做红薯干了,我们便知道心心念念的春节就要来了。母亲将红薯洗净,放到锅里蒸熟,然后像和面粉一样将红薯和均匀,再放到案板上,用小木棒将其擀成薄薄的红薯饼,接着放到太阳底下晾晒,等到快晒干的时候,母亲会将红薯饼剪成各种形状,有条状的,有三角形的,也有四边形的。
一根根红薯条晒干了,装进塑料袋里,接下来就是等待过年了。过年前一两天,家家户户都会炒年货,有瓜子、花生,当然还有红薯干。炒熟的红薯干,黄里透着红,很脆很甜。每当这个时候,整个村子都弥漫着炒年货的香味,我们小孩子则开心的到左邻右舍串门,大人们都会抓一大把红薯干放进我们的兜里,我们一边吃一边讨论着谁家的红薯更香甜。
红薯给我的童年带来了许多和欢乐和回忆,然而,如此美味的红薯,母亲却很少吃,那时候我很不理解,后来,母亲给我讲述了她的童年和少女时代,那些关于红薯的记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物资十分匮乏,“食不裹腹”是那个年代劳苦大众最真实写照,每天都能吃上白米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然而,红薯凭借得天独厚的优势,活跃在农村的大舞台。它繁殖能力强,不需要严苛的生长条件,即使是缺水少肥的贫瘠土地,它也能长得很好。而且红薯和水稻、小麦相比,产量高出许多。正因为如此,红薯在劳苦大众的生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填饱了他们的肚子。
那时候,红薯是每天的主食。早上吃红薯稀饭,米是舍不得多放的,红薯稀饭里的米几乎是可以数的出来的,中午和晚上的主食也是红薯:蒸红薯、煮红薯、烤红薯,一日三餐、春夏秋冬都有红薯。母亲说那些年红薯是真的吃够了,后来一看到红薯都想呕吐。即便是这样,红薯还是帮助无数人熬过了那个饥饿的年代,伴随了母亲这一代人的成长。
红薯,是一道乡愁,深深的烙印在我们的心里,不管喜欢或是不喜欢,都承载着那些岁月的痕迹。(王晓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