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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月已经很冷了,寒风一个劲地刮,让人感觉有些刺骨。
好多年前,那是我第一次到首都,高耸云天的大厦,穿梭不息的车流,南来北往奔忙的人群。一下子让我仿佛置身在一个从未进入过的喧闹的世界。站台不熟,站牌更不清楚,挂在西边的那一轮夕阳告诉我,天就要黑啦!
站在火车站的出站口,我陡然产生出一种身在他乡,举目无亲的孤独感,虽然有十年从军的历史,在外跑的时间也不少,可那时或是大部队集体行动,或是年年探家往返的一段老路,心情与那时也截然不同。我手提行李缓步搜寻着每一个站牌,希望“西直门”几个字能飞到我的眼前。我试想了几次,打个“的士”直达到那里,可一问起步价,我踌躇了,哎,还是能节省就节省一点吧。其实为单位出差打个“的士”也是很正常的,但出门时有好多热心人提醒我,外地人当心被人“宰”着。带着担心的心理,我几次招停“的士”,又挥手让“的士”而去,由此遭到几次白眼和不满的责备。“我真得太土”。我第一次这样的刻画着自己。
我尽量地用夹带着乡音的普通话不停地与那些匆忙的行人打听着,不知是他们听不懂,还是没时间回答我,一连问了几个人,我仍旧不知在哪上哪路车。
望着渐渐西下的夕阳,我没有了寒冷的感觉,许多懊悔和沮丧塞满了我的心。
“同志,你是外地来的吧?”问话的是一位大约六十多岁的大爷,他手上牵着一个小男孩,不用问,是他的孙子。
我急忙回答:“是啊,是啊,老大爷。”
“看你忙了半天,你要去哪里呀?”
“去西直门,大爷您知道?”我瞪大眼睛等待着大爷的回话。
“我看——该走那条道儿最近?…….哦,想起来了,向前走两个停车点,那儿有车到西直门。
“太谢谢您了,老大爷。”为了赶时间,我没有再敢多说,向老人深深地鞠了个躬,便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急步跑去。
到了那里车子没来,但一颗急切的心已平静了许多。正当我一脚踏上一辆刚停稳的公交车的车门时,只看见那位大爷边跑边朝我挥手喊着:“错啦,错啦,快下来!”我转身下车,急忙去搀扶大爷。
爷孙俩气喘嘘嘘。“岁…….岁数大啦,差点儿误了你的事,应该还要朝前走一个站牌。”我一下子被老人的举措懵住了。我不知从那里去搜寻感谢老人的词汇,急忙丢下行李,一把握紧老人的手,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更没有让我想到的是,当我第二次踏上车门时,我又听到了老人的声音。“这次对啦,你放心!”我真不敢想,世上竟然有如此热心的老人,他怕我上错了车,就一直在后面跟着。
车起动了,我使劲朝车窗边挤,真想车能慢一点,让我多看一眼那在寒风中目送着我的那一老一小,多看一眼我至今仍不知姓名的那位伟大的老人。
夕阳照红了大道,照红了每一位匆忙行人的脸,更照红了那位离我渐渐遥远的老人,我从心底暗暗祝福:大爷,您永远健康长寿,您是永远不落的夕阳!(作者:曹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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