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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月,就立春了。望着并无萧瑟和冷意的窗外,越来越看不清季节深浅的气温让人在心里越发觉得苍茫,就这样在窗前站着,无所谓想或不想,心里像丢失了什么似的,说不清道不明。
一楼的柳树凋敝的形容枯槁,只剩屈指可数的枯叶在冬阳和风中慵懒的微摆着身子,肆意渲染着今年是个暖冬,除了街道上的车辆的喧嚷,动心弦的就是那清脆的鸟鸣声了。春夏时,鸟啼是隐于柳树的繁茂之中的,只听到鸣叫,去寻时,偏偏发现不了鸟影。秋天,楼下虫鸣四起,在寂静的夜,让人宛如走进文学的世界,沾染上一丝抒情的隐忧。即便冬意渐深,昨夜西风起,凋了碧树,青意不再,萧瑟又重来,也能体味到冬的韵致,心里莫名生起不同的喜。
人的心境大抵如此吧!人心的双面性决定了日常的喜怒哀乐,往往境由心生。如此一说,倒成就了一个成语的魅力——情不由衷,刚才还是百无聊赖,思绪无依,现如今却心事打开,无可收拢,如初春的草,一旦抓住季节的衣襟,便要展露新颜,以美好示人。
记得今年夏天,小区后一排房子的顶楼上,一片草丛长势蓬勃,基本上覆盖住了整个楼的顶层,原想有人将它锄去,后来从夏到秋,从一片青碧到一楼枯黄,依然无人清理,看样子今年仍然要在楼顶过冬。一楼的柳树凋零了,而院落内的盆栽花草却把时间留在了院内。邻人们总是不厌其烦的摆弄不停。由于住在五楼,自然占尽了地利,冬夏的景致一眼了然,一如季节的青绿,与岁月的苍黄。在小城居住久了,习惯了城市建筑的格调,似乎早已淡忘了四季的概念,而今静静的站在窗前,不可谓不说是一种享受。
有一天,无意注意到楼前一家的阳台的竹篙上挂满了腌制的腊肉,总在不经意间跘住了目光。忽的想起年关将至,虽没有春节时鞭炮的烘托,但也意识到年味越来越近。在乡下老家,各家各户每年都会为来春储备腊菜,先放进大缸里腌制一段时间,然后也像这样挂在屋檐下去晒,以备来年四季菜蔬青黄不接之需。而今,这种习惯已被带到了城里。想来,东坡先生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迂腐味该改改了。现如今,人们宁愿舍弃竹,也不可食无肉。在影视剧里看到的大口大口喝酒,大块大块吃肉才是正道。
是的,现在有谁愿意苦守着几竿竹子的高风亮节呢?一楼的邻居有种各种花草的,就是没有一个种竹子的,偶尔看见楼梯口还摆着一棵枯萎的竹子,风吹日晒,日益泛着岁月沧桑的黄。后来干脆被主人除掉枝桠,当成晾衣杆用了。每天走进楼道,倒是腊肉的香味总会漫进鼻息,在周围荡来荡去。
腊肉切成薄片,放进电饭锅里蒸,再洒些辣椒粉,待至出锅,白嫩清脆,一股香味让人神清气爽,味觉大开。也可放在锅里爆炒,再放些大蒜,是雪的白,草的绿,如果不动上几筷子,似乎辜负了这肠胃。过了八九月,即使厨艺再高超,保存时间长了的腊肉也会味道大变,不论放上什么调料,色香味形气定然缺少了一样,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口感,找回这种感觉也是立冬之后的事情了,让人饱尝“三月不知肉味”的苦闷。
如此看来,冬天确也值得我们怀想的了。吃是很私人的事,无所谓高雅或者低俗,但在正规场合是很难上得了台面的。算了算了,还是说些别的吧。冬天一日日深了起来,常感于雾霾深锁的小城天空,心情不大如前。阳台前一株杨树雕成了光秃秃的枝桠,总让人觉得它是否经受得住冬天的露重风寒。都说“删繁就简三秋树”,虽然甩掉了枝繁叶茂的包袱,也呈现出简单原始的美,给画家一些灵感,笔墨落下去,刷刷几笔,像冬风一样,季节的意象就这样绘于笔端。最不济,就是枝干上尚存的那几片要落未落的叶子,显然没有“小屋眉梢痣一点”的意境,似乎是一个败笔,任你如何描绘,总是不尽人意。
世态炎凉,冷暖自知。人也如此,外表总是装作很强大的样子,而内心总有那么一点芥蒂,如影随形,摆脱不开,将真实隐藏于伪善之下,彼此戒备着,互相设防,让人心之美好变得如秋之渺渺,冬之深沉。这让我想起小区不远处的新开张的一家酒店,彩灯闪烁,光彩照人,而旅客稀少,表里不一。“人要实心,竹要虚心”的劝导一点没有错,想来东坡先生如此推崇竹很是有道理。如果站在冬日的暖阳里,眼前有竹可赏,即使飘摇零落,也未免不是一件心灵盛事。
文 / 陈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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