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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腊八粥”，年味就越来越浓了。腊月初十，老家亲戚杀年猪，邀请我吃“杀猪饭”。我欣然前往，很想找回儿时过年的那份记忆，看看新农村的气象。
叶余根 摄 每每从腊月初十开始，村子里就开始杀年猪。每个村子都有一两个杀猪能手，这时他们当仁不让地轮番大显身手。十时许，我和文联李主席来到一户普通的农家。他家对面就是流水淙淙的牌楼河，临河而居，有山有水。两楼两底的楼房，少说也有两百多平方米，水磨石地面，铝合金钢窗，装潢和城里没什么两样。大彩电、DVD等高档电器，一应俱全。生活用房和主楼分开，整洁卫生。
来源网络 锅里的水烧得沸开，老人小孩看热闹的，围了一大圈，显得忙碌欢乐。乡下杀年猪，讲究可多了。杀猪，不说“杀”，要说“顺猪”。一刀下去要见血，否则会认为不吉利。当四五个男子汉把猪牢牢地摁住时，怯生生的女孩子都悄悄躲进房中，用双手捂住耳朵，不忍心听到猪的嚎叫。放血后，接着是褪毛。何师傅年轻力壮，又有二十年的杀猪经验，手脚麻利，水兑得恰到好处，三下五除二，毛就褪光了。把褪过毛的猪倒挂在梯子上开膛剖肚，这叫“开边”。从何处下刀，是挺心细的事。当家庭主妇端着一盆满满的猪血走进厨房时，孩子们则呼啦啦地围着何师傅转。
叶余根 摄 杀年猪下的猪头，叫“圆宝”，猪尾巴，也要切下，有头有尾，留作大年三十还年祭祀祖先。按照家主的要求，何师傅将猪肉剁成一刀一刀的，有的还戴上“肉帽子”，这是拜年的礼品，有的留做家食。这时，厨房里也忙开了，因为要宴请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一个多小时，何师傅就忙结束了。有几位妇女都来与何师傅约定杀年猪的时间。
在云峰一带，老人都把腊月十九称为“扬尘日”。对这种说法，人们也说不出个道道来。不管怎样，腊月十九家家户户扫扬尘，倒成了传统习俗。在李大屋门口，一位中年妇女正在砍竹梢扎扫把。他们夫妇都在杭州打工，刚赶回家，放下行李就忙着扫扬尘，好干干净净过新年。牌楼河边，家庭主妇有的洗被条，有的擦碗筷，棒槌声嬉笑声盖过哗哗的流水声。杀了年猪和鸡鸭的，也趁这晴好天气，清洗腌制。我在一旁与她们攀谈起来。我说，眼下日子好了，平常能吃上肉，怎么还要腌这么多腊货?一位老大娘笑着回答，你这就不懂了，那腊鱼腊肉的味道才香呢。我问过年可打豆腐，她们说，自家种的黄豆粒粒饱满，打一两锅豆腐又鲜又嫩，自有自方便。
李大屋组原是个大屋基，有三百多口人。三进的堂轩，虽已改建，还能依稀看到当年的气派。大门背面的照壁上，镌刻着“宁静致远”的古训。上堂轩香案上，供着李氏祖先的牌位。蜡烛台、磬摆放整齐。两旁“文承太白光星斗，学本延平达性久”的对联，是为祭祖新贴上去的。几位老人指着墙上的“值年表”告诉我，这里还年祭祖很有些讲究。值年，就是这一年还年的“值星官”，职责是洒扫庭除，腊月二十三接祖宗回家后，餐餐端上祖宗饭，准备还年的供品。大年三十吃年饭前，张罗大屋老小来这里烧香磕头，祭祀先祖。大年初一，燃放鞭炮“出行”后，在上堂轩摆上瓜子花生点心，招待拜年的乡邻。
在堂轩的梁上，我看见有些老旧的狮子、牌灯。这一带有舞狮、戏灯的习俗，再过几天，就要把“点过光的狮子”请下来，稍加整理点缀，等到正月初五六，就敲锣打鼓，走村串户舞狮子了，可热闹呢。
听说我们来了，在镇参加会议的村支书王成法匆匆赶回村里。别看王成法话语不多，一脸的憨厚，却是远近闻名的“明星人物。”他曾被安徽省委组织部命名为全省“十佳村干”，是安庆市唯一获此殊荣的村干。说起云峰村的变化，他如数家珍地列举了一组数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霍建明 摄 指着牌楼河沿岸一幢幢新建的楼房，王成发说起他们利用区位优势，实施中心村建设工程，既节约土地，又活跃经济的思路。边走边聊，信步走进一户新居。一位村民和妻子正忙着整理房间，准备把老家的父母接到新房过年。他家住在深山区，今年花了一笔钱买了这套门面房，个人再投资，做些附属用房和装潢，舒适方便。
云峰上街头一家商店里，挤满了办年货的人。进去一看，简直就是超市。生活日用品，鸡鱼肉圆，应有尽有。红灯笼、红蜡烛、各式糕点，琳琅满目。一位办年货的村民，买了两条20多斤的鲢鱼。老板娘连忙帮着把鱼绑在摩托上。他喜滋滋地对我说，象征年年有余的过年鱼必不可少。小时候过年没有鱼，只好刻个木头鱼放在桌上，做“听话鱼”。
云峰，一个充满生机流泻希望的普通山村，到处是笑声，人们感觉到已经过年了。
文/ 黄骏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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