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鱼

潜山网 · 发表于 2015-1-28 17:19:02

　　在“广佑庙”读初中，一直就是走读，但中午一餐是吃在学校。有一年春上，微雨初歇，我与A同学上学时经过五丰河上游四房的一块稻田，忽听见田中沙沙地响个不停，我们站定一望，却见两条一二尺长的鲶鱼正在青青的水稻田中戏水。好家伙，我们两个一合计，决定下田捉鱼。我们把书包用塑料布裹起来，丢到田埂上，卷起裤管，第一时间把田缺堵了个严实，鱼儿休想逃走。我们在稻棵缝里，一条一条地围堵着，把鱼儿逼到了田角上，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工夫，总算把鱼逮到了!

　　鲜鱼儿被逮到，两条，一条三四斤重，心里甭提多高兴啦，虽然弄了一身泥巴。

　　捉到的鱼，怎么处理?送回家吧，这儿离家要返五六里路，况且马上就要上课了;送给班主任老师吧，班主任老师太严厉，弄不好，还会挨批评的。不送掉吧，放那儿呢?想了半天，最后决定送给学校厨房，中午好捞个免费鲜鱼杀杀馋!“zh师傅，我们在路上逮到了两条鱼……”zh师傅四五十岁了，是学校的老师傅，属公职人员，带着非常稀罕的光灿灿的手表呢，“哦，了不得，在哪抓的?”zh师傅笑眯眯的发着洪亮的声音。“在四房河梢上的田里!”“哦，好好，放我们厨房，中午多个菜。对了，哪个班的，叫么名子?中午来吃鱼哦……”我们一面回答着，一面就把鱼丢给了zh师傅，转身到教室去了。

　　上午课毕，便在厨房排队打中午的饭菜，果然有我们的鲶鱼。大家分享着我们提供的美味，自己便收获着比别人更多一份的欣喜。一小瓦碗一小瓦碗的鲶鱼盛着，有几十盘吧，就摆在不远的柜桌上。鱼香诱人，一种不争气的唾液在舌尖滑动不已。初中三年，自己可从来没有奢侈地买鱼吃过……今天，闻到自己逮着的新鲜的鲶鱼味儿，就等着好好尝尝自己的战利品吧……

　　终于轮到我打菜了。“我是XXX班的，早上捉鱼来的……给我端一碗鱼……”可是，ZH师傅顾左右而言他，竟不认得上午送鱼的那个“了不得”的傻小子了，仿佛他在市场上采购来的一样，照样要我二毛钱。我一怔，那副金灿灿的手表映着满脸羞红的我，在身上掏了半天，幸好掏了出来……

　　我是“三好学生”，没敢多说什么，更不敢当众不给钱!只是感到这鱼，不仅失了刚才的香味，而且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这食堂，是ZH承包的，今个儿净得几十盘的鱼钱，嘿，其中就有我的二毛钱呢——我吃着无味的鱼，想着带上手表的师傅，想着无可诉说而又漫漫清晰起来的心事。

　　做人，不能食言。做人，要懂感恩，感恩不分男女老少。

　　感恩，其实，很简单，有时候只用少收两毛钱。（作者芮立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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