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外婆家，一代人记忆中的难忘岁月！

木子心 · 发表于 2018-6-19 11: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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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最愿意去、最想去、最盼着去的地方是外婆家，那是潜山县槎水镇昆明村，一条“梭标冲”占去全村大半;西北有座关于太平天国的昆仑寨，有着与书本上不一样的太平天国传说;牌坊水口堡(音pu)三步两桥下不远，有一块传说刻有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字的大石头;一个偏僻山村有考上北大、清华留美的人才;在逢年过节还能组织起戏班唱戏，舞狮舞龙，热闹非凡。

　　然而这些对我只充满好奇，感兴趣的却是外婆家的人及和谐氛围。因为他们对我疼爱且宽容，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去玩去闹。

东汉开国皇帝刘秀题字石刻(图片提供韩聪秀)

　　我还曾在87年至89年在那里学过三年木匠，总在夜间同小姑公聊天，对山村的了解要比中畈多得多。那里的山山水水，村里人家好多事我也知道些。“村子里发生过许多许多的事，说起来那是特别的哏”。

　　我家算是山区中的畈区，农活多、天气热，在外婆家可以不用干活，不用早起，气温也比家里低一些，还吃得比家好，玩得也开心，内容也比家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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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哥俩差两岁，还有一个与弟弟同岁的表弟，组成一个三人团，小时我们吃在一起，玩在一起，睡在一起，他比我俩能干，其实他在家里不干活，和我们一起时看我们笨手笨脚他才伸手，胆子也大，什么地方都带我们去。

　　我们几个上过昆仑寨钻石头缝，寻找太平天国时邱家大将军留下的粮食，那石头上有很多百脚虫，看着挺吓人;在袁家岭大雾天钻树林采毛栗子;一次在路上遇到叫“僵颈”的小孩，话不投机将那小子揍了一顿;一次傍晚在路上碰到立新母舅，他要去槎水看电影，直接把我和表弟带去了，看完电影下起大雨，天黑路滑，舅舅路上又碰到熟人，被那人邀请到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回家，外公外婆急了一晚上，我们就这样混里混沌毫无牵绊。

　　我小时候面子矮，一点小事不顺心就“俏”(方言指小孩子生闷气)着，不容易对付，没人搭理还好，有人一哄越来劲，同表弟发生点小矛盾，我就想往家跑，山路胆小不敢走，顺公路往家跑，小姨带头一帮人在后面追，一直跑到马口碰到小舅才截住将我拽回，外婆急得想从对面山上翻越截住我，一家人被我折腾翻了天，小姨后来说人小跑得倒挺快，那么撵都撵不上。

　　就这样“讨人嫌”，可外婆家人始终宽容对待，让我感激。我们表兄弟三人小时形影不离，后来各自成家，就不像以前那般无拘无束了，这就更加让人回想小时候在一起的时光。

槎水镇昆明村梭标冲(摄于6月17日下午)

　　外公外婆六个孩子，我妈是老大，还有两个舅舅三个姨，我妈与小姨相差二十岁，小姨比我大两岁。小舅说六个人中三个前娘养的，三个后娘生的，因为个头三个高三个矮，这是爱开玩笑的小舅戏说。每当晚上，总是围坐桌旁或火盆四周谈天说地，说些奇闻怪事，糗事趣事，这一大家子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笑话与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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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喜欢猫，不仅抓老鼠用处大，而且表现高冷，不像狗看家护院时来人狂吠太闹腾。外公平时话不多，一把长旱烟筒就着煤油灯火点燃，或者用水烟筒咕嘟咕嘟吸上几口，那猫也往往蹲在外公身边。

　　外公不怒自威，小时候我哭闹实在不像话时，外公一句：那伢是某话喳?我马上停止。外公有着刚强的性格，不卑不亢的人生态度，不惹事不怕事，冷静思考并观察身边的人和事，一般时候他不吱声。

　　有次谈到干活，他说干活要有窍门，比如“抄包子”，农村以前种田不用化肥，用稻草包上牛粪等点燃后，再用土埋上，需要粪抓及火把，干活时工具放在哪，火把又应放在什么位置都有说道，不会干活的人拿了芝麻忘了西瓜，尽找工具了，半天不出活。会干活的工具及人都到位，效率就高多了。

　　外公看问题有着不一样的视角，八十年代流行喇叭裤，外公说这个东西长不了，因为它该粗的地方细，该细的地方粗，现在看果真如此。卖货郎走村串户卖小物件，一根针一分钱，真是物有所值，因为给你一百块钱也做不出来。然而外公在国家大势上的审时度势存在偏颇，他的人生原本可以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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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舅是个石匠，每天干完活回来要重新烧煤炉将铁钻子锤炼修理锋利，拉风箱的活我们感兴趣但没长性，一会儿就撂一边，指不上你帮他，往往还得大舅自己来，大舅也不生气，还怕烫着你。

　　石匠师傅干的是重活，手比较粗糙，可大舅一双大手在阴天下雨时还能拉二胡自娱自乐，不专业但对我们来说美妙动听，没有乐谱光听音就能拉出来。

　　这还不算，高深难懂的周易八卦大舅也是非常精通，他还能用来测算天气让你觉得神奇，如今他在这方面已成当地能人，我在外地小摊上碰上诸如罗盘什么的，总喜欢买下带给大舅，但多是假的，没派上用场，送给大舅一套《周易全传》，感觉对他有用。

　　大舅是个慢性子，说话慢条斯理，有时冒出一句俏皮话会让你忍俊不禁。吃饭和上厕所时间比较长，我那时也是，大舅娘说我：你大舅这两坏习惯你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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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舅是篾匠，小时侯一到过年就扎个兔子车灯送到我家，那是我向小伙伴炫耀的资本;很小的时候小舅编了两“个篓”送给我，我和大我两岁的本家堂姑突发奇想，一人拿一个挨家要过饭。

　　后来外婆家分成三家，每次到外婆家都特意在小舅家吃顿饭，小舅娘会做一桌可口的饭菜，有一次在饭桌上，小舅说都上学了我考考你：找字头上加一撇念什么?念“我”。乞讨的乞字前面加个口念什么?念“吃”呀。大米知道吧，米字头上加个尸体的尸念什么?念“屎”。三个字连起来念什么?念完感觉不对了，原来小舅捉弄我。

　　成年后我带孩子回老家时，小舅一见孩子说：这是咱家孩子，因为耳朵随外公。

　　小的时候我尿床，第二天早上小舅问我昨天晚上到芜湖去了吧?从水路坐船去的吧?我初不解其意，尿床被间接说成到芜湖，少了些直白多了些笑谈，于我也少了些许尴尬。后来我到老二家，别人问我以前你来过芜湖吗?我说我小时候常来，不过是晚上睡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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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姨心明手巧且话少，但关爱我们却一如既往，看过和听过的东西会很清楚地讲给你听，比如看一场电影她会复述一遍，按说记忆力不错，可是现在住进小县城，她却记不住道路和方向，总是闹笑话。

　　三姨能说能闹手也巧，外公有一个水烟筒，我们偷着吸得不好会吸一口怪味的烟筒水，三姨用水竹给我做过一个小水烟筒，功能一如真水烟筒，一个姑娘家用柴刀做得如此精巧，让男孩子都自叹不如，后来我问三姨，她早已不记得。三姨聪明是个念书的料，却没走上读书成才的路。

　　小姨能干、情商高、会照顾人，小姨砍柴我们跟着，小姨放牛我们跟着，睡觉她带着。

　　三外婆家门前因盖房打屋场，沙土压歪三棵并排竹子，小姨爬上竹子将竹枝从上到下编出四个窝，我们哥俩和表弟一人一个爬上呆在窝里像鸟儿筑巢，小姨胆大心细，就这么玩也没有发生危险。

　　干活对小姨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砍柴时先玩够了再干，一会儿就完成。放牛要割一驮草带回让牛晚间吃，我最怕草丛里有蛇和毛虫，割了的草也不会扎成捆，这些小姨会麻溜地搞定。总之跟在小姨后面你就啥也不用干。

　　小姨曾说将来的生活，只要床头有一个吃不完的糖罐就可以了，现在早已超出当时的愿望，可见人的愿望，只要努力一切都会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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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外婆在我大小伙子时还端水给我洗脚，过一会儿还给我添加热水，就会引起默默地怀念。

　　记忆深刻的一幕是每当我们去了，夜间外婆手拿没有灯罩的煤油灯，一手还得挡着风，去安排住的房间并铺好床被，人多时总是亲自一一安排到位才放心。

　　每次到外婆家先给你来碗红糖水或藕粉，走时再打几个荷包蛋或者几张豆腐皮，总是掂量着做点好吃的，你吃完和多吃她才高兴。

　　外婆眼睛一直不太好，这一辈子就在这些家庭琐事当中度过，俗话说：外孙是小狗，吃饱他就走。她至逝去也没享受到过多少我的福。

　　人这辈子是一代管一代，孝敬好上一代，培养好下一代，隔代借上力的少，因为祖辈老的时候，孙辈还立业未稳，能力不够也顾及不到，这是人生的缺憾不?人活一世的意义又何在呢?怎样去过这一辈子呢?(作者：西宝部分配图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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