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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妈妈总会熬上一锅麦芽糖捏糖果果。熬麦芽糖是个繁琐,细腻的技术活,泡发麦芽,浸泡糯米,筛浆,熬汁……。而决定糖稀好坏的关键一步,就是看火色,火大火小直接关系到糖稀的成败,妈妈是熬麦芽糖的行家,可惜我没能继承她的“衣钵”,所以如今才倍感珍惜。熬好的麦芽糖晶莹剔透,琥铂色的泡沫在锅里上下翻滚着,这时候妈妈飞快地倒入雪白,松脆的糯米,快速地搅拌均匀,顷刻,一个个胖乎乎,圆溜溜的糖果儿从母亲手里钻出来。捏糖果儿,吃糖果果是我为数不多的童年幸福之一,这也是我们只能在春节的时候才能吃到的奢侈美食。
做好的糖果果被妈妈高高的悬在屋梁上,藏在柜子里,米缸里。而我们总是如觅食的饿鼠一般很快找到它的藏身之处,有时候被妈妈发现兴师问罪的时候,免不了谁也不承认谁偷吃了而发生一场内战。我记得有一次,妈妈把糖果果藏在粮仓里。粮仓是用泥砖砌成,三面依墙,正面只留着可容一个人钻进钻出的窟窿洞。后来还是被我发现了,因为人小腿短,仓口终禁不住我爬上爬下,爬进爬出的折腾而轰然倒塌。我不记得那天我是否挨了一顿暴揍,我只记得那糖果儿松脆,软糯的味道以及香甜的气味。
前不久,一位热心的妹妹从乡下阿婆那里给我捎回一袋糖果果,一样的味道,一样的香气。我贪婪地咀嚼着,品尝着……不惑之年的我禁不住思绪万千,百感交集。我想起了生我,养我断砖残墙的老房子,想起了年幼无知,相依相偎的姊妹们,想起了为填饱一家人肚子而终日劳作的老父亲,想起了常年憔悴不堪的老母亲……。
四十岁的女人,还不应该把记忆说成追忆,把经历当做沧桑,在人生的旅程中,我们还是个“大孩子”,我们还在不断地创造着记忆与经历。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老了,我也只想对自己说,所有值得追忆的记忆,所有经历过的沧桑,就是留着那些甜蜜的,苦楚的,酸涩的过往,一个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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