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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保存着二十六年前妈妈给我的八元钱,无论在什幺情况下,我都没有舍得用,哪怕是手头拮据到了一定的程度。如今我仍然平平整整的压在笔记本里。
那是一九七八年冬月的一天,当了三年知青的我终于如愿以偿的穿上了绿军装,因为那时征兵工作由各区负责,我下放在源潭区,自然就在那里集中出发了。我的家在县城,离源潭四十多里地,虽说路程不算太远,可那时交通十分不方便,从早到晚,路上也见不了几辆车子。
记得那年,寒冷来的特别的早,才阳历十一月底,人们的手脚就感觉到有些冻得发麻。母亲为了赶上去送我,她不顾凛冽刺骨的寒风,搭趁县搬运公司的一辆运粮的车,一早赶到了源潭。
新兵的队伍已集合完毕,前去相送的亲戚、朋友黑鸦鸦的一大片。我个头小,在拥挤的人流中,根本找不到家里的人。在人群的簇拥下,我被挤到了车门前,当我一脚踏上车的一刹那,我被一只手拽了一下,我猛一回头,只见母亲挂着两行泪珠,两片嘴唇冻得发紫,什幺话也没有说,将一个小纸团塞到我的手里扭头就钻进了人群。
我不知道母亲是什幺时候到的,更不知道那时的母亲想跟我说些什幺,我只知道母亲避着我正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好一阵伤心地哭。
运送新兵的客车在一阵锣鼓和鞭炮声中开动了,我趴在车窗前,用双眼在密杂的人群中搜寻着母亲,可是我怎幺也找不到。当我坐定后,才想起母亲 塞进我手里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三张皱巴巴的八元钱。一下子,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唯一担心的是母亲是否可还有回家的车票钱。
我父亲当时是一个十七级的老干部,月工资七十多元,在那个时期算是不低的待遇了。可家里因为兄弟多、母亲又退职的早,七口之家靠七十元钱,抵手的事是常有的,俗话说,“屋漏偏逢连阴雨”,那些年母亲经常生病。有一次,我陪母亲去医院,医生开了处方,划了价母亲却不去取药,我记得母亲在取药处犹豫了好一阵子,我拿过处方看了看,上面标着一元三毛钱,我催母亲拿药,她却接过处方,然后迭成一个小方块放进了衣兜。一把拉住我的手,冲我笑了笑说:“走,回家去,妈妈没病”。不知世事的我,那里知道母亲是舍不得花钱。回家的路上,不知是撒娇还是因为嘴太谗,一个劲地要母亲称点肉回去,那时的肉虽说只要七毛三一斤,可我看母亲在付钱时,似乎手在有些颤抖。肉,我们兄弟几个是吃上了,而那次母亲却因为没有拿药,一连病了好几天。
手捧着母亲塞给的八元钱,我思绪万千,那一刻我就决定把它好好地保存起来。
如今在一人些看来,八元钱是不足挂齿的,但我没有把它单纯地当作是用来购买物品的钱,在我的眼里,它是一段历史的回忆,更是一段人间真情的记录。(作者:曹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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