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真对不起你

潜山文艺 · 发表于 2016-3-30 15:24:57

　　情感那个东西实难让人捉摸透。已经许多年了，我始终无法丢掉对它的牵挂，当然，更多的是我内心的后悔。我明明知道它在痛苦的呻吟，却以为它又在独自顽皮，其实那时的“以为”的确是我不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所致，没想到我一时的懈怠换来的是它全部的“青春年华”。

　　记得我在菜市上将它领回家时，它才刚刚满月。我本没有注意上它，是它那一阵撕心裂肺的哭闹声将我引到了它的主人跟前。第一眼看上它我就喜欢上了，一身淡黄色的绒毛上十分匀称地排列着几朵深褐色的花，从两边鼓鼓的脸腮对称的向身后拉出两道点状的线条，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上方清晰的嵌着一个“王子”，那一股幼稚中显露出的霸气，着实让人喜爱。主人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开价就是50元，我犹豫了一下，但目光却无法从它的身上收回。哎，我认定你了，回去你用行动来报答我吧!我给它起了一个十分土气的名字——“花子”。

　　我真不敢相信它的“德性”是那样的招人喜爱，一年四季它准时六点出现在我卧室的窗台上，我知道它是想叫我们起床，但它一声不发，只是不停地在窗台上来回地走动着，偶尔用它那毛绒绒的身躯去轻轻地蹭一下窗户玻璃。一但室内灯亮了，它便快速地从窗台上跳下，嗲声嗲气地跑到房门口，你若此时再不开门，它就亮开了嗓门像孩子一样一声紧似一声地叫着，直到你不忍心地去急切地把门打开。

　　它的语言我们是无法听得懂的，但它有它的绝招，你走一步它跟一步，你停下，它就在你的两腿之间不停地穿梭着，甚至它干脆跑到你的面前，一屁股坐到地上张着红红的小嘴“喵喵”地唱着，两只灯笼似的眼睛或乞求地向你看着或眯成一条线细细地观察着你的表情和态度，一但发现你有随它而去的意思，它便快速起身去为你当向导，每次都是走两步就一回头，生怕你半途改变了主意。

　　我根本不知道它纠缠的目的，直到它将我领到大门前时，我才感觉到它想告诉我的是它一夜的辛劳。五、六只死鼠横躺着一字排开，从外表看没有一点撕咬的痕迹，我陡然对它敬佩不已，我感觉它不光是一位技艺高超的“杀手”，更难能可贵的是它有一颗能抑制自己的心。因为，天底下哪有猫不食鼠的，更何况那是它自己的劳动果实呢?想想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弱肉强食的或不劳而获的动物，心里真有另一番滋味。

　　说它有灵气，一点都不过分。它似乎懂得在人世间什么可为?什么又不可为?家里不论什么时候买回的肉食，它从来不瞅上一眼，无论餐桌上有多么好的美食，它也从未有过不美的窃取行为。它不挑食，一碗菜汤合饭它似乎十分知足了。可以说它与我们家人之间是全靠一种内在的默契而和谐相处的。它似乎知道餐食的来之不易，每天傍晚，它总是耐着性子将一天的食物一点点的吃掉，哪怕是盛夏季节，碗里的饭已经馊了。

　　他像是个玩皮的孩子，顽皮的让你非得紧紧地把它抱在怀里。家人不休息它是不出去“工作”的，你看电视，它却悠闲的在电视机上玩耍，时间久了，也偶尔眯起眼睛打个盹，有时电视里一阵喧闹将它震醒，弄得它无法入睡，便索性把头探向视屏，伸出一只肉巴巴的爪子，试图拨弄一下那里面的红花和绿叶，逮上一条十分可口的鲜鱼，那一副傻相常常逗的一家人捧腹。

　　记得那是一个快过春节的前几天，一家人从早到晚没照着“花子”的面。四出叫喊没有一点反应。天色很晚了，我们依然在四处找着。我不相信它会与我们就那么样的不辞而别，我不停的反省着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它。一家人也是两餐没吃了，像是突然间失去了一位最亲的朋友，心里空落落地难受极了。夜已很深了，我们特意把大门和门灯都开着，一家人在静静地等待着它的叫声出现，突然，一阵声撕力竭地叫声带着一只熟悉的身影跌跌怆怆地冲进了院子，它的身体不停的哆嗦着，仅隔几个小时，它像是瘦了一个圈。我想，它一定是被困在哪个家里了，那一日，它又是何等的着急呀!不难想象它是多么地依恋着这个家。

　　也就在那一年的正月，我万万没想到，因为我们的疏忽，而让它极不情愿地离开了我们。

　　在一场大雪过后的清晨，我明知厨房里有一种不正常的动静，但我就不愿意起身去看看，我傻就傻在那天早晨“花子”没上我的窗台，我竟无动于衷地没有一丝留意。当太阳爬得老高，我才懒懒地起身。走进厨房，只见“花子”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息了，在它的周围全是它呕吐的东西，我不知所措地想抱起它，它却奇迹般的站起身，一步三晃地把我往门外引，走到它睡觉的一只竹蓝旁，它十分艰难地爬了进去，在一团棉絮里它掏出了一只鼠头。它是想告诉我，它已经吃了它不该吃的东西，很快它进入了昏迷状态。一家人忙里忙外的急救了一个多小时，它却静静地走了。这时我才猛然想起，是我们早早地出门忘记了给它留下食物。

　　一时的疏忽，就葬送了一个可爱的生命。至今我的心里依然漾溢着那种苦涩的涟漪。一连几天我偷偷地跑到它息身的地方，只想它能听到我说的一句话：真对不起，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一家永远不会忘记你。(曹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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