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学] 黄土岭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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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山文艺 发表于 2016-4-17 11:24: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张恨水墓园
  潜山网微信号(qsw0556)黄土岭,一个中国乡村再普通不过的地方,只是因为与黄土书屋联系在一起,与张恨水联系在一起,才声名远播,在文学长河中留下印记,常被人们提起。一九一九年二月,二十四岁的张恨水就是从黄土岭走出,从黄土书屋走出,走向芜湖、南京、重庆、上海、北京,走向报界,走向文坛,成为一代报坛巨匠、小说大师的。
张恨水故居黄土岭
  在最是橙黄橘绿时的深秋季节,我来到潜山县岭头乡黄岭村,拜谒张恨水先生的故居黄土书屋。先生故居何时所建,不得而知,距今百年以上,大概不容置疑。说不上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倒是事实。同行的岭头乡党委书记杜象平介绍,故居经其后人多次改建已不复存在了。我们现在能看到原貌的,只有池塘、墙基、后院的石头墙。池塘呈椭圆形,面积不足两亩,四周是用方圆不一的石头砌成的塘埂。塘水既可洗漱食用,又浇灌下方农田。这也就是千百年来农民赖以生存的当家塘吧。老房的屋基犹在,从这里可以想象得出故居当年的轮廓。耳门外后院用黄土和泥,圆滚滚的石头垒成的墙还是当年的样子,也就一米多高,石头上长满青苔,很久没人动过。墙至今不曾倒塌,得益于上面爬满的青藤。藤的茎很粗很粗,足见年代久了。叶子碧绿碧绿的,长得旺盛。见不到黄土书屋,心中怅然。还是听听张恨水自己是怎样描述“老书房”的吧:“这屋子虽是饱经沧桑,现时还在,家乡人并已命名为‘老书房’。这屋子四面是黄土砖墙,一部分糊过石灰,也多已剥落了。南面是个大直格子窗户。大部分将纸糊了,把祖父轿子上遗留下来的玻璃,正中嵌上一块,放进亮光。窗外是个小院子,满地青苔,墙上长些隐花植物瓦松,象征了屋子的年岁。而值得大书一笔的就是这院子里有一株老桂树,终年院子里绿荫荫的,颇足以点缀文思。这屋子里共有四五箱书,除了经史子集各占若干卷,也有些科学书。我拥有一张赣州的广漆桌子,每日二十四小时,曾有一半时间在窗下坐着”(张恨水《写作生涯回忆》)。张恨水十八岁时,父亲以三天的急病而去世,辍学随母亲从江西回潜山老家,在黄土书屋“自修自写,奠定了毕生的职业。”
张恨水故居
  在黄土书屋的遗址,抚摸着后院墙顽强生长的青藤,我看到了先生在黄土书屋读书的不倦身影。我曾聆听过著名作家吴祖光对张恨水的评价。一九九七年十一月,在北京召开的“张恨水与中国通俗文学研讨会”上,吴祖光神采飞扬,充满敬意地回忆起自己在重庆与张恨水先生交往的情景。他说:“在重庆那个时代,我们同在新民报工作。他住在南温泉,我到他家去过一趟,发现他写作的方法很特别。他的书房很简陋,书桌也不大,面对着墙壁,墙壁上有块木板,木板上有十多个钉子,每个钉子上拴着一条绳子,下面挂着一个本子。假如有十个本子的话,那就是他同时在写十部小说。每个本子前面有小说的人物表,后面记下小说的情节写到什么地方。这样做,是为了免得写乱了。一个作家,在同一时期内写几部、十几部小说,不仅现在没有,古代也没有,古往今来,我看没有第二个。在中国文学史上有这样的奇才奇能,张恨水可能是唯一的。”我不敢断定吴祖光这个评价是否公允,但张恨水一生写了三千万言,成为著作等身的通俗小说大师,是不争的事实。张恨水何以“像个魔术师”一样,文思敏捷,下笔如神呢?我们在黄土书屋完全可以找到答案。
张恨水故居门前池塘
  在黄土书屋,他足不出户,闭门苦读。从清晨到深夜,吟哦之声,朗朗不绝。在乡亲们世俗的眼光里,他是个“百无一用的书呆子”。夏天,炎热多蚊蚋。农村人习惯早睡,每到天一黑,所有的房间都熄灯了,只有黄土书屋里亮着。张恨水独对孤灯,把卷夜读。蚊虫见了灯亮,一齐扑向他,咬得浑身是包,痛痒难忍。于是,他就用一个大木桶装满了水,把双脚泡在木桶里,蚊虫奈何他不得,他也就可以怡然自得地读书了。他幼年酷爱词章,几乎过目不忘,到了晚年仍能一字不漏地背出《古文观止》的许多篇章。当他读了南唐后主李煜的《乌夜啼》:“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夜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从中悟到了光阴的可贵,于是就截取了“恨水”两字作为他十七岁时第一次投稿的笔名,告诫自己,不要让光阴像流水一样白白流逝。
  在黄土书屋旧址上,一块弃之不用的石磨,吸引我的目光。看到石磨,我想到张恨水先生说的一席话:“我是个推磨的驴子,每日总得工作。除了生病和旅行,不工作,就比不吃饭都难受”(张恨水《写作生涯回忆》)。(黄骏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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